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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東海那篇論文的提問:「為什麼當今的環境運動中,知識份子脫離了在地」,並沒有真的回答到什麼,以及,這個問題本身是如何具體的成立,也懸而不明。

一開始看的時候覺得很強大,後來覺得就是企圖把整件事情綁到大的教條式左翼宣稱之下,這樣的所謂思想探究,口頭上說是關切在地,其實卻是實實在在的脫離了在地。因為以他的論述,把環境運動代換成其他的抗爭運動,一樣可以說得通。

至於一開始的問題是否成立,我會覺得懸而不明,末約是因為...... 確實,在晚近環境爭議中,NGO或反對團體或參與的知識份子在抗爭過程所提出的論述與行動策略,很多時候可能與所謂在地脫鉤。端看地球公民協會的公民論壇,就是個例子。我並不否認這樣論壇形式的侷限與狹小,以及,可能有所謂的危險,也就是看不見在地,包括訊息的流通方式以及可操作的門檻和說話的本身可能需要論述能等等。但是,我覺得以一種正確的左翼姿態進行宣稱,然後直接將這樣的論壇活動畫歸到因為歷史的斷裂所以欠缺自省都不懂在地或所謂草根,是一種便宜行事的歸因,而且完全去脈絡,然後自己在自己的世界裡面覺得很痛陳。

我覺得所謂的「歷史斷裂」有的時候其實就是一個先決的觀點,不盡然是理解或解決問題的方式。但是,用各種的方式去證明它是一個斷裂的原因,其實就是在自己的邏輯當中打轉,推導了許久,用自己邏輯在回答原來的宣稱。這樣的論述正是以去脈絡的方式對他人提出去脈絡與去在地的批評。(啊,說出來了,好爽)

我在想的是,是的他們確實可能借用了某些西方的制度與想法,企圖在這裡實踐。它可能存在問題,因為不是我們自身原創的(不過哪裡有原創呢?許多的創造不都是從模仿開始嗎?),但是這一群人從抗爭的行動,內部的分歧(是的反對群體內部的狀態並不是單一的,也不是能單純的以「西方來的」、「中產階級」直接否定),到進入組織或者沒有進入組織,後來開始隱近所謂另類發展的論述與討論,開始試圖找方式讓更多的在地人可以現身(即便主要還是在於形式的轉變),這件事情在花東發生,進行的本身、推行的本身、以及討論和參與的本身,是有脈絡的。這個脈絡和反蘇花高相關、和參與者本身的來由與思考相關,在實踐的過程中,這些不管是來自哪裡的論述、思考,或行動方式,都在「在地」轉化中。所以,應該批判的並非是資源的來原本身,而是,仔細的檢是在實踐過程當中的是是非非,如果有批判,也應該直接就操作或實踐的狀態而言,進行細膩的討論。而非打高空式的反帝反美反中反資。

直接取用既存的觀點或立場都是容易的,但若取用的方式僅只是宣稱,那就沒什麼值得談的了。很多時候會變成把想要批判的東西掛在對方的身上,然後進行情緒式的批評。

依照作者的說法,所有的團體、知識份子、商人、政府、居民、農民或漁民等等,都企圖在戰場分一杯羹,但是最後最輸的一定都是那些最底層的民眾。最近重讀它,對這樣的說法逐漸產生了弔詭感,問題很明顯。究竟純粹的底層民眾是否存在?其實在討論中,這些底層的樣貌與想法多是作者(或為知識份子)自己想像的,而且欠缺論證。難道不是嗎?

何明修在談環境運動的時候,也是把持著一群所謂的外來知識份子,對在地進行啟蒙或啟發,但就像之前課堂上也討論過的,其實在地是歧異的,外來者也是歧異的。所謂的底層或者在地群眾當中也是有知識份子的,依照不同的議題、不同地方、與不同的時空脈絡而定。

我並不否認那些最有可能作為作慘的受害者的底層農漁民的存在,但是,他們是因為什麼樣的狀態而存在?以什麼樣的方式存在?一切的問題源頭難道只在於知識份子失去的對地方的關切?我不這麼認為,而且這樣大論述式的、涵蓋了一切的討論,以反蘇花高青年進行訪談討論馬上可以成為反例。

就寫到這裡,這件篇論文擺著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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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ozant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